【EC】寒冬未至(君臣au,年下养成)(一)
中世纪君臣年下au,无能力。
君主Erik x公爵Charlse
本来想来个万字一发完,后来发现总字数过三万字老福特根本发不了
_(:з」∠)_
只好一段一段发出来。
写文初衷是受了 @pp夫人 的鼓励,说可以用我一向习惯的风格试着写一下EC
希望没有违和感
祝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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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诺莎的冬天似乎比别处来的更早一些,每年十月份过半的时候,彤云就会厚厚的覆盖在无垠的天空,将阳光遮的密不透风。整片基诺莎的大地都被笼罩在一片铅灰色的色调中,肃杀冷冽的空气四处流窜,夹杂着大片大片鹅毛般的大雪,预示着基诺莎漫长又寒冷的冬季开始了。
Erik独自一人端坐在大殿内,就着不甚明亮的烛光用鹅毛笔在写着什么。在这样寒冷的冬夜,他的衣着明显太过单薄,唯一为这座清冷的大殿供暖的壁炉也奄奄一息,火光在为数不多的碳上明明灭灭,仿佛随时都要燃烧殆尽。
殿门被人推开又合上,Erik感受到从外面吹进来的汹涌寒意,他用手掌将案上的纸张覆盖住,抬起头看着进殿的侍卫,沉沉的开口道:“西彻斯特公爵走了吗?”
侍卫恭敬的致礼道:“还没有,陛下,公爵仍然执意求见陛下。”
Erik冷笑一声:“那就让他继续等着罢!”他俯首准备接着写下去,想了想,还是重新抬起头来对着门口安静等待的侍卫交代道:“记得把公爵让进暖阁,把他惯用的狐裘大氅和毯子搬出来,再让小厨房给他热一瓦罐羊肉汤。”
领了命令的侍卫却仍然没有走,他迟疑着道:“陛下,公爵如果仍然求见......”
Erik神色冷淡的看着他,未发一言。
侍卫被他无形却质若寒冰的眼神看的不禁一瑟缩,慌忙的垂下头道:“是,陛下,我明白了。”
待侍卫恭谨的退下后,Erik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将头仰在天鹅绒的靠背上,望着圆弧形的穹顶壁画,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直到鹅毛笔从他的手心处滑落,在纸面上发出“啪嗒”的一声响,才将他从未知的思绪中牵扯回来。
他低头,看着纸上氤氲的一团浓黑的墨迹,心下烦躁不堪。他将写好的纸随意的团成一团,起身走到窗前负手站定。他看着外面呼啸凛冽的北风夹杂着白皑皑的雪铺天盖地的飞舞盘旋,不由的想到,第一次见到查尔斯的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雪。
***
那是他刚满九岁的一年,基诺莎的城池最终被叛军所攻破,一直坚守在前线的父兄尽皆死于那场最后的战役中。他作为兰谢尔家族唯一幸存的血脉被身边忠心耿耿的侍卫拼死保全,破城当夜他和他的母后扮成平民悄悄的逃离基诺莎。出城那天,他坐在颠簸不息的马车里,遥遥的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城池,满城的火光直冲入天,就像是在这场战争中淌出来的血在蔓延扩散,为这末日做最后一次祭奠。
他强忍住泪将头缩回马车里,抱着父王生前留给他的佩剑依偎在他母后的怀中。那年的他还太小,还没来得及成长到后来铁腕冷血的无情帝王,当时的他小小的心里满是哀怮和绝望,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到惊惶无措。他不知道他会去哪里,或者说,他能去哪里。
国破家亡还被满世界追杀的王子,到哪里都注定不会受欢迎。
“我们要去哪里呢?母后”他睁大双眼,看着他那穿着灰扑扑的破皮袄也仍然端庄高贵的母亲,颤着软软的嗓音问道。
他的母后摸了摸他的头发,神色悲戚却从容不迫,她温柔的注视着Erik道“去克伦斯,找泽维尔伯爵,他的家族是你父王最忠心的仆人,他的军队是这片土地上最骁勇的战士,他会帮助你、守护你、辅佐你继承你父兄的遗志重新夺回基诺莎。”
那不是他第一次听说Charles Xavier,事实上,在这片土地上没有人不知道年轻的泽维尔伯爵是多么的耀眼夺目,他仿佛被上天格外偏爱,是天生的宠儿,是被上帝亲自吻过的明珠,是用尽世间美好的词也描绘不出其万一的存在。
“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他的母亲这样跟他说道,“即使他如今不过二十二岁,却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他固守的克伦斯也不再有外敌的侵犯。他手下的军队纪律严明,作战勇猛,在这片土地上所向披靡。然而他却从未用自己的势力去侵占其他人的领土,只是日复一日的守护着克伦斯,不踏出自己的边界分毫。甚至有的时候他会帮助其他领主维护他们领地的主权。他令人尊敬,任何人。”
她摸着Erik的头,声音轻柔却异常的坚定:“拥有绝对力量却不是为了侵犯,而是为了守护。Erik,他是个很伟大的人。“
他蜷缩着抱着膝盖认真的听着他的母亲讲着Charles的往事,心里一片难得的宁静,在这个漫长血腥而又无望的冬季,Charles仿佛一颗火种,在他坚实冷硬的心里破土而出,温暖安静的燃烧着。
那年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簇他生命里曾经最温暖的火光会在以后的岁月在他的心里恣意的蔓延,窜进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最后逐渐成了燎原之势,等他后知后觉的发现的时候,他对那个人早已内里成灰,走火入魔。
他们一行人整整逃难了七天七夜,还未到克伦斯边境之地时便已经彻底的弹尽粮绝。为了减少辎重和摆脱追兵,他们抛弃了所有能抛弃的行囊,空着饿了整整三天的肚子徒步勉力向前。北风狂吼着挟着雪花如冰刀一样飞速割过,让本来就疲累不堪的人承受着仿佛刮骨一样的酷刑。
Erik一只手拿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宝剑来支撑自己的身子,一只手和发着高烧的母亲艰难的彼此扶持着。尽管头晕眼花意识已经趋近空白,两耳鼓噪到嗡嗡作响。他仍然咬紧了牙根在困脚的大雪中踽踽的行进。
不能倒下,他对自己说,却感到他的身体正在背离他的意识逐渐委顿。于是他狠了狠劲儿,将自己的舌尖咬破,弥漫的血腥味和刺痛让他的神经稍稍振奋了一下,他用着难得的清醒机会对自己重复的说,不能倒下,Erik Lehnsherr,你不能倒下,你还没有见到Xavier,你还没有替父王和王兄报仇,你还没有回到基诺莎,你不能倒下!
他与他的母亲和侍从就这样在濒临极限的边缘中不知走了有多久,直到走到最前面的侍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停住了步伐。他们一行人抬起头来静静地望着这个探路的侍卫,只见那个侍卫直起肩膀,似乎是抖了抖,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道:“来了。”
“谁来了?”他的同伴急切的问道。“是前面的泽维尔伯爵,还是后面黑皇的追兵?”
“都来了。”那个侍卫回过头去,看着已经筋疲力尽穷途末路的一行人,无奈的苦笑道“前后都有马蹄声,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谁来的更快一些了。”
他抬起头,看着满天飞舞的大雪,盛大浩荡而又无穷无尽,天地之间一片寥落,只有这不分远近的苍茫的白,似乎踏过亘古的时光矗立在此千年万载。他胸腔里顿时生出一股气魄,心想:死在这里吗?那也很好。他听见马蹄声轰隆隆的纷至沓来,心里波澜未起,仿佛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于他眼里也不过如此。远处似乎有人来了,他看着那些黑点快速的向前挪近,周围人都在沸腾的欢呼着,向上天祷告这来自不易生还的机会,然而他却感受不到半分终于求得生路的喜悦。他以为他的情绪已经死在了这七天七夜的漫漫折磨之中,已经难以再起波动。但当他看清了为首那个骑在白马上的蓝眼睛青年时,心里没由来的突的一沉。他的脑中在见他的第一眼时便霎间空白,仿佛这万里无垠的冰雪消散融化,汇聚成了汪洋大川涌入到那个人一碧如洗的眼睛里。
他看着那个人身手利落的跳下马,走到他的身前,微微的低下头,向他单膝行礼说:“王子殿下,我来迟了。”
是啊,你来迟了。Erik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遇到你。Charles,你在我的生命里整整来迟了九年。
他轻描淡写的将宝剑插在厚实的雪地上,又将母亲移交给旁边的侍卫。他走到Charles的面前,弯腰扶起了他。
“泽维尔伯爵,你来的刚刚好。”他听见自己这么说道,“一路辛苦了。”
被他扶起的青年顺势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摘下,轻轻一抖便将他包裹在其中。他仰起头看着于他近在咫尺的Charles正低垂着头,神色认真的在替他整理后面翻毛的衣领,他长长的胳膊环过他的脸颊,仿佛一个亲昵的拥抱。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长时间未曾移动半分的凝视,Charles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牵动着上唇微微凹下的唇珠,看上去舒展而又活泼。
“王子殿下。”他轻轻地唤着他,带着浓浓的克伦斯口音:“请允许我的亲兵将您和皇后护送回克伦斯休憩,我稍后便会跟来。”说到这里,他调皮的对着Erik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毕竟有几条顽皮的野狗跟来了克伦斯,我得去把它们赶走才行。”
Charles俯下头,在Erik的额头上吻了吻,当他再转过头时,他的口气变得肃然而冷静,他对自己身边的亲兵道:“斯考特,将皇后殿下和王子殿下安然无恙的护送回克伦斯,若有差池,军规处置!”
那个叫斯考特的亲兵立刻行了个军礼道:“遵命,伯爵。”
Charles拍了拍Erik的肩膀,将Erik从他的怀抱中放了出来。他走到自己的坐骑前,看着远远的地平线尽头还是一团黑点的追兵,不由的微微的笑了起来。寒风吹动他栗色的头发不断的拍打在他年轻、鲜活、意气飞扬的脸上。他扬起眉毛,朗声的对着身后的亲兵喊道:“来呀,小伙子们,给胆敢靠近克伦斯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他翻身上马,刚要扯起缰绳,却不防被Erik先一步的拽在了手里。
骑在马上的Charles愣了一愣,虽然有点惊讶,却仍带着笑音耐着性子问道:“王子殿下还有吩咐?”
小小的Erik站在他的马前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跟我一起去?”Charles反问,他单手比划了一个手势,制止住了Erik身边几个大惊失色想要劝阻的侍卫,他将眼神重新放回Erik身上,似乎是颇有趣味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他半晌,却仍是无奈的摇摇头温言劝道:“打仗不是儿戏,在战场上你要杀人,也会被人杀,您是兰谢尔家族唯一的血脉,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王子殿下,请您不要任性,和您的侍卫一起回到克伦斯好吗?”
“我要去!一定!”Erik不为所动的坚持着,他小小的脸上已经依稀出现了日后才会有的强势和冷漠,他站在那里,像是一座矮小的冷硬石雕,即使如此凛冽的寒风也不能改变他分毫。他的语气冷然道:“你的士兵都是好男儿,我也是,为什么他们就能去送死,我却要像个女人一样在后面看着别人为我流血牺牲?若我不能为我的子民我的士兵去送死,那么,他们又凭什么用他们的生命来保护我?”
“殿下!”Erik身边的侍卫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语无伦次的制止他道:“殿下您不能.......”
“我一定要去!”Erik丝毫没有看向自己匍匐在地的忠仆,他仍是板着稚嫩的脸和Charles对峙道:“我也是男儿,我为什么不能去?!”
Charles定定的审视着Erik,笑容在他好看的脸上止不住的扩大加深,他从马背上俯下身子,伸出一只戴着浅棕色羊皮手套的手,轻轻地握住了Erik的。他对着他,笑意盎然却眼神坚定,Erik看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怔忡间终于如愿以偿的听见Charles对他道:
“天下男儿的苦难都是一样的,上来吧殿下,与我一起杀敌!”
TBC